您把半生都烧成烟灰,
弹进铁皮糖盒里。
我至今仍能听见,
烟丝燃烧时轻微的叹息。
倔强是您刻进我掌纹的沟壑:
用钢笔在作业本背面,
写"人"字要像房梁,
横平竖直,
宁可折断。
十年了,
每个夜晚我都把思念折成信笺,
却找不到通往天堂的邮筒。
您的旧毛衣还躺在衣柜最底层,
我不敢触碰,
怕惊醒那些沉睡的烟草香。
我带着您给的指南针,
走到您未能抵达的里程。
现在每粒星光都像烟头发亮,
我抬头就看见您,
在云絮里忽明忽暗。
而您种在我骨头的树,
已经高过所有路灯——
当果实低垂,
正是您习惯的,
谦卑的弧度。
父亲啊,
此刻我站在您期望的高度,
却比任何时候都矮小。
多想再听您用沙哑的嗓音,
喊一声我的乳名,
哪怕带着责备的尾音。
(毕德鲁 文)
这人间越来越像您期待的模样,
唯独少了您,
坐在老藤椅上,
用烟圈画着圆满。 毕德鲁 文